错,现在我们要调光圈......”
岳宁听他说,他这是在教她,人家热情地教,她只能跟着学,她向右拨动问:“这样?”
“对,拍!”岳宁按下了快门。
“入门其实不难吧?”乔君贤问她。
岳宁这才恍然,他是在教她拍照,她点头:“好像是不太难。不过你教我拍照,那我能教你什么?教你做饭吗?”
“好啊!教我用海鱼做拆鱼羹?我在美国用罗非鱼做过,很腥。我以为一定要用鳙鱼或者鲢鱼,而且配料也不对,看了你做的,原来可以用其他鱼。”
“罗非鱼?”岳宁当然知道罗非鱼,不过她总归得装不懂吧?
“这里没有吧?就是一种淡水鱼。口感有点像鲫鱼,没有小刺,我以为方便了,实际......太腥了。我吃完,那个味道在喉咙口盘了三天。’
岳宁被乔君贤的表情逗笑了:“难吃你还吃啊?不能倒掉?"
乔君贤好似了悟,又笑出声:“你非要提醒我?让我知道,我很笨?”
岳宁想起乔君贤当时吃巧妹婶的洋芋饼饼的样子,她摇头:“不不不,这不是笨,这是好习惯。我是饿过的,舍不得浪费。你在富贵窝里长大,还能这样,真的很好。”
突然被她表情严肃地表扬,乔君贤有些不适应:“是吗?”
有点冷场?岳宁记起美国只有华超才有活鱼活虾,她问:“对了,那鱼是活的还是死的?”
“美国超市里的鱼全是死的。”
果然!岳宁说:“大约是死的鱼所以格外腥吧?还有鲫鱼实际上比花鲢、白鲢肉质更加细嫩,甚至带着点甜。让我用鲤鱼做,我也去不掉那股子土腥味。”
太阳下山,天色渐渐暗,路灯下行人匆匆,一辆辆自行车穿梭而过。
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港城的一些人和事,两人之间都认识的也就岳宝华,就聊起岳宝华,从不说自己和乔启明是好友,乔家却是拿着好朋友的态度对他。就连乔君贤对宝华楼都知道得很详细。
“昨天你说那个丁胜强,我听下来他不仅仅是要靠着我爷爷的名头开店,感觉好像他跟我爷爷有仇似的?”
“华叔的手艺好,澳城有个迭码仔,选码仔实际上是赌场的中介,甚至可以说是赌场的合伙人………………”乔君贤生怕岳宁不懂外头的这些弯弯绕绕,先解释了一遍。
“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。还恨我爷爷?”
“我们出发的时候,我听说他把你爷爷的三徒弟连带徒孙都挖了过去。你爷爷年纪大了,剩下的两个徒弟和几个徒孙恐怕难以支撑宝华楼。你爷爷的意思也是把你找回来之后,要是宝华楼开不下去就不开了。不过,我想他见到了你,斗志又起来
了吧?"
挖整个团队,岳宁也无话可说,人往高处走吗?大家各凭本事吃饭,但是跌码仔是干这行的?她问:“你刚才说丁胜强的靠山是迭码仔,是道上的,我是不是真拿他没办法?”
岳宁上辈子生活的时代,港城除了服务员凶巴巴已经成了特色外,其他真没什么不安全的因素。但是从早期港片中还是能知道港城曾经样子。
“港城确实乱,但是你也没必要太过于担心,我们家从抗战年代就去港城,做航运生意的,多少都得有点背景,我爷爷亲口承认和华叔关系密切,不会有人动黑手,但是不排除会做一些小动作。”乔君贤无奈笑:“华叔有时候过于谨小慎微了。”
“怎么说?”
“很多人跟我爷爷见一面,拍张照就恨不能让全港知道,华叔跟我爷爷相识几十年,他除了这次为了找你回来,从未请我爷爷办过什么。”
“边界感吧?”岳宁说。
“什么?”
“就是人和人之间保持适度的距离。君子之交淡如水。这样才能长久。”
这一点他们祖孙很像,莫伯伯回上海后,刚开始给她汇了钱和布票、粮票,这个年代谁家宽裕?莫伯伯家里也一家四口人等着吃喝呢!她退回了钱和票,写信给莫伯伯,请他给自己寄一些高考的学习资料就可以了。
“也是。”乔君贤问,“问胜华楼问得这么详细,回港后,打算帮你爷爷一起对付丁胜强?"
“一只跳在脚背上的癞蛤蟆,挺恶心,总归要收拾一下,让他老实点。”岳宁微微挑眉,笑了一声,走进宾馆。
乔君贤第一次听到这个癞蛤蟆说辞:“岳宁,你可真的太有趣了。”
他觉得这就好笑了?岳宁问:“不是?大哥,你就没听过一句话“癞蛤蟆爬脚面,不咬人,恶心人'。”
“没有。”乔君贤诚实地回答。
好吧!岳宁也忍不住笑,两人说笑着往楼上走。
过道上岳宝华步履匆匆,面色凝重,甚至没有发现他们俩。